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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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陷阱◎
廚房很幹凈, 不過有著淡淡的消毒水味，在正常人家，不是很合理。
但秦宸也有他的解釋, “因為我有潔癖, 廚房總是會有些小蟲子，所以會準備除蟲噴霧, 會噴很多，以免噴霧對人也造成毒害, 所以清理廚房地板和桌面的時候，會用消毒液。”
蔣綰看著下面放著的一瓶除蟲噴霧，已經快用完了，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秦宸調笑道：“哎，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明明我已經經常打掃衛生了, 可是蟲子就是除不盡。”
蔣綰睨了他一眼, “我去一下衛生間，可以嗎？”
秦宸就像是看不出她的懷疑，臉上依然是輕松隨意的表情，“當然可以。”
衛生間裏一樣是消毒水味, 倒是不濃，窗戶和排風扇都是開著的。
如果秦宸真的是冷宜的幫手, 那他住在五樓是非常方便的，因為沒有監控。
在樓上處理屍體後，再將屍體從樓梯間運到他的房間，因為是獨居的緣故, 他雖然要上班, 但也有時間處理屍體。
啊……
這樣想的話, 她是不是有點太偏見了？
之前還不覺得秦宸能夠殺人，他也真不像殺人兇手的樣子，但現在卻懷疑程度有百分之七十了。
重點是，如果他真的是，那秦宸目的是什麽？
劉倩已經將房子全部都看過了，再耽誤下去可不好，她還要去別的房間呢，看了一眼手機時間，“我們就先走了。”
她並沒有在秦宸房間裏找到什麽東西，不管是刀具還是鍋具等，廚房用具一樣都很幹凈，而且那個鍋裏還剩咖喱。
他們來的時候，秦宸他們剛吃完飯。
臥室也簡陋，就一張床、衣櫃、電腦桌和椅子，為了防止再出現之前在冷宜家裏，遺漏床頭櫃裏的血跡，她們連床頭櫃和衣櫃都搜查了一邊。
一無所獲。
這就是一個普通學生的房子，想到之前其他教師講的，這棟樓裏，和冷宜關系最好的就是秦宸，冷宜對秦宸就像是自己親弟弟一樣，特別照顧。
就連現在秦宸找的工作以及房子，都是冷宜幫忙介紹的。
由於關系太好，不排除是冷宜幫手的可能性，但殺死冷宜的兇手，會是同一個嗎？
還是不同的人？
又或者是和胡繼仁有關系，知曉兩人內幕情況，知曉胡繼仁被殺，而憤恨殺人呢？
劉倩想不明白，今天她問了一天口供，都感覺沒有得到什麽重要線索。
“我們也要走了，”一直坐立不安的周渺見劉倩要走，立馬從沙發上坐起來，去衛生間敲門。
蔣綰進去已經很久了。
“蔣綰，警察都走了，我們也回去吧，”她清楚蔣綰肯定不是上廁所的，所以特意提到警方都離開了。
蔣綰蹲在馬桶邊，眼睛像X光一樣，不放過任何角落，由於離地面太近，所以原本淡淡的消毒水味有些濃了。
馬桶下的防水膠已經特別黃了，邊緣處有被搓掉許多的痕跡。
衛生間太幹凈了，連一根頭發都沒有。
雖然秦宸不是女人，但他也會掉發的吧，只能解釋他清掃太勤快了。
秦宸有潔癖，這個她之前就發現，不僅潔癖，還有輕微的強迫癥。
吃東西時，桌子上擺的食物都會被他擺好，如果桌子上有了食物垃圾或者瓜殼類，都會被他清理進垃圾桶裏。
這點還是周渺誇讚秦宸愛時說的，她觀察得更仔細。
蔣綰聽到周渺的聲音，站起身，她沒找出什麽證據來，不過如果秦宸真的是那個處理屍體的人，他也不可能留任何奇怪的東西吧。
那人很謹慎，如果真是秦宸，他就不可能帶人回家了。
她摸著下巴想了想，轉身去開門。
“……蔣綰，可以回去了嗎？”
蔣綰見周渺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好吧。”
走到門口的時候，秦宸還貼心的說：“唔，太晚了，要不我送你們回去吧。”
“不用了，”周渺悻悻一笑，“我還想和蔣綰去學校旁邊的小吃街吃點東西，坐車過去就好了。”
蔣綰突然說，“就去我們經常從的麻辣燙吧。”
周渺楞了一下，點了點頭，“好。”
“那行，我也有點困了，你們早點休息。”
出門後，劉倩轉過頭看了一眼蔣綰，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你們早點回去，需要我們送你們嗎？”
蔣綰拿出手機在她面前晃了一下，“不用了，我們打車。”
下了樓，周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她低著頭用手機打車，身上散發著低沈的氣息。
蔣綰本來腦子裏還在模擬兇手應該要怎麽將屍體處理和搬運的時候，她現在已經覺得冷宜家裏只是第一案發現場。
但考慮冷宜懷孕體質，還真不一定受得了濃郁的血腥味，而秦宸家裏的氣味實在是太多了，他明明有潔癖，到底怎麽忍受那麽多種氣味的。
如果僅僅是消毒水味也還好，但那個冰箱可就不是一個有潔癖的人能夠忍受的，即便她這種沒潔癖的，都受不了。
所以她第一想法就是掩蓋氣味，和冷宜家裏的香薰一個作用，只不過一個香，一個臭。
上車時才發現周渺臉色不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渺渺。”
作為閨蜜的好友，她已然將閨蜜的男朋友當作最懷疑的對象。
她知道她剛剛在秦宸家裏，很不禮貌，周渺還是秦宸女朋友，而她是好閨蜜，她被夾在中間很不好受。
可難得有機會去秦宸家裏，她實在無法體貼的去照顧她情緒，只能抓緊時間。
就算知道找到線索的可能性不大，但她也不想放過這次機會。
即便是警方也很難總是去搜查一個表面看起來沒有任何可疑的人房子。
而且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說秦宸有可能是幫助冷宜解剖屍體的幫手，但一想到戴超反覆提到過，這個人心理素質強大，且非常的冷靜理智。
是個很可怕的人。
她就不得不講明白，和秦宸這麽親近，大晚上還在他家裏，很難保證渺渺不會有危險。
她深吸了一口氣，拳頭反覆松開然後握緊，用著渺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我知道你在生氣。”
擡頭看著周渺低著頭在看手機。
“其實這麽晚，你還留在檸檬公寓不太好，我之前和你說過吧，那個兇手很可能就住在那。”
雖然兩起命案鬧得這麽大，正常人都應該跑了，聽警方說過，自從冷宜出事後，那棟公寓就有人不想住了。
公寓裏的人時不時打電話詢問找沒找到兇手，如果不把兇手找到，他們寢食難安。
何況今天還出現了分屍案，恐怕要搬走的人更多了，但這個時期離開的話，越會被警方盤查。
如果兇手真是住客，不是像柯群那樣的，以兇手的強大心理素質，還真不一定會立馬搬。
周渺擡起頭，微亮的手機屏幕光照著她面無表情的臉，“你是想說，秦宸就有可能是兇手吧。”
被看出來了啊，也是，她態度那麽明顯。
蔣綰輕嘆了口氣，“我只是合理懷疑。”
“兇手都應該有目的性吧，他這麽做的原因呢？他才二十歲而已，為什麽要殺人？”
“你的懷疑毫無道理，不要告訴我，又是因為夢？”
“你的合理懷疑也要講究邏輯，我只覺得你僅僅是因為秦宸住在那一棟樓，還和冷老師有一點關系，才懷疑他是兇手，也未免太莫名其妙了，那棟樓的其他學生和老師不也有殺人嫌疑嗎？”
雖然她可能沒有蔣綰那麽聰明，平時在玩劇本殺的時候，她也僅僅是屬於不動腦的那一類，但愛看偵探類的小說，她也是和蔣綰一樣的。
質問起來，也說得有理有據，不讓人覺得她是在胡攪蠻纏。
“而且，秦宸和冷老師的關系真的還不錯，他有什麽理由殺她呢？”
“可現實不一定完全講究邏輯，”蔣綰頓了頓，直視她那雙滿是怒火的眸子。
“我目前不確定殺死冷老師的是誰，是不是他，準確來說，我更懷疑他是幫助冷老師殺胡繼仁的幫手。”
“你說對了，我就是因為他們關系很好，才懷疑他，就算殺胡繼仁的不是他，但他也有幫助解剖的嫌疑。”
周渺對第二個死者情況不是很了解，當時她也只是聽了個大概，警方也沒有講清楚第二個命案的情況，她只知道冷宜家裏之前還死了一個人。
“秦宸根本不可能這麽做——”
周渺惱怒不已，她激動的身體微微發抖，瞳孔睜大，“他和冷老師關系再好，也沒必要做出這種磨滅人性的事情，更何況，這是犯罪，他為什麽要為了一個老師毀了自己的前途？”
蔣綰的眸光閃爍，原本還有些冷靜自持，但見到周渺這個樣子，張著嘴卻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她按住周渺的肩膀，感覺手下的身體在顫唞，“渺渺，冷靜下來，我只是懷疑，並不是說他就是。”
周渺握緊拳頭，沒有把她的手拍掉，她只是向後退了一些，避開了她的手，吶吶道：“蔣綰……，我們和他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你真的懷疑他是那種人嗎？”
她實在不理解蔣綰怎麽能夠這麽冷靜，她甚至覺得自己有些不認識蔣綰了。
如果不知曉未來的她，可能不會懷疑秦宸，因為他身上雖然有一些疑點，但他不管怎麽看，都像是一個普通的學生。
怎麽可能會和命案扯上關
系呢？
“他是不像，可……我不想他是那個萬分之一，你和他以前關系都沒有那麽好，最近突然就成了男女朋友，我很擔心你。”
蔣綰眼中滿是真誠和擔憂。
雖然愛慕的人被懷疑是變態兇手，但是周渺終究也是蔣綰多年的好友，她註視著蔣綰憂愁的眸子，僵硬的背脊漸漸松懈下來。
她苦澀的扯了扯嘴角，“……對不起，我知道，我不應該和你發火的，我只是……”
“我知道，”蔣綰點了點頭，轉頭看向窗戶外面，車已經停了，停在學校旁邊的一條小吃街。
現在十一點，小吃街已經沒那麽熱鬧了，有許多店面都關了。
“你還要吃東西嗎？”
“……吃，”其實她一點食欲也沒有，但她現在不想回學校。
兩人下車走向她們最喜歡的麻辣燙店，這家店一般十二點關門，位置比較偏，不算在小吃街，倒是在最裏頭另一條巷子裏。
不過因為生意好，所以這家店就算在深巷裏，學校裏的學生也經常來這家店吃。
蔣綰一天的神經都緊繃著，腦子裏全是命案了，現在松懈下來，終於感覺到饑餓，所以她點的東西還挺多。
倒是說著要吃的周渺沒點什麽東西，她顯然還沈浸在剛剛的爭吵中。
等東西上來的時候，周渺拿著筷子都沒動，過了好一會，她才說：“他之前明明給了你證據，他不在場證明，所以，你更懷疑的是他幫助冷老師處理胡繼仁的屍體嗎？”
“我記得警方問過，那天他才回來，根本就不認識胡繼仁，怎麽可能那樣做？”她掀起眼皮，誠懇且認真的說，“就算他和冷老師關系好，但真的只是老師和同學關系。”
蔣綰嘆了口氣，知道如果不說清楚，周渺今天是不會睡著的。
“冷老師的學生那麽多，怎麽她就特意關照秦宸呢？不僅給他推薦住的地方，連兼職的工作，都是她推薦的。”
“今天秦宸和警方說了，你不在，”周渺辯解道，“因為冷老師家裏出事，父母雙亡，高中開始就勤工儉學啊，她以前很努力，也很幸苦。”
“而秦宸也是孤兒，養父母不管他，讀書的錢必須他自己賺，不僅勤工儉學還要努力拿獎學金，冷老師在他身上看到了她自己。”
“那冷老師對秦宸可以說是有知遇之恩了，”蔣綰眉頭蹙緊，“那他對冷老師的死，反應依然很怪，別說他不擅長在外人面前表露情緒，你哥哥自從冷老師去世後，現在還在請假吧。”
如果不想讓外人知道他痛苦，那他完全可以請假呆在家裏整理情緒，而他在有知遇之恩的老師死後，很快就和周渺在一起了。
就這一點而言，可以說是無情無義了。
“而且，秦宸後來也提過，他和冷老師只是老師同學關系，反覆提，如果真的幫助很大，那他現在就有撇清關系的嫌疑。”
周渺張著嘴，頓時不知該怎麽說了，她雖然性格活潑外向，但說話的邏輯能力反而不如蔣綰。
每次吵架，她也基本吵不過蔣綰。
但她心理憋悶，任誰也無法接受喜歡很久的男人會是殺人兇手。
“周渺，你仔細想一想，秦宸對你的感情是不是來得有點太快了，之前的時候，你們還只是普通朋友階段，”蔣綰突然想到什麽。
她一只手按在周渺手背上，“你有沒有跟他說過我的事情？比如夢？”
之前的時候，周渺都有所防備，特意不告訴秦宸夢的事情，但那時候，他們還不是情侶關系。
周渺表情微變，“沒有，”似乎因為她突然的懷疑有些不滿，眉頭皺緊，“我只是跟他說過，你對這個案子很在意，甚至連課都不上了。”
“那他有沒有和你談論過案子？”
“……偶爾吧。”
蔣綰看她猶豫的回答，眸子微瞇，每次她露出審視的表情時，就給人一種鋒芒的感覺。
周渺沈吟了一會，不悅道：“我只是和他說過，你太在意這個命案了，明明和你沒有什麽關系，在兇手沒找到時候，你會出什麽事。”
“他也同意的我想法，覺得現實是現實，游戲是游戲。”
她這次調查命案，也是知曉有危險性，所以不會跟周渺講什麽，以免危害到她。
不過就是因為她太關註命案，所以忽視了周渺，甚至明明懷疑秦宸，但又沒能和她講。
不過她的懷疑，任誰看來，都沒有證據啊！
兩人吃完，結完賬，蔣綰對她說，“走吧，快回學校吧，不然宿舍大門都要關了。”
雖然她們學校管理沒有那麽嚴格，不需要查寢，但也有門禁時間，十二點就必須關門了。
現在就剩十幾分鐘了，不然她們就要住在外面了。
走出店門，周渺還低著頭慢慢跟在她身邊，完全不管宿舍大門要關的事情。
倏然，一個人突然跑過來，蔣綰條件反射向旁邊躲開，伸手去拉周渺，周渺的向後退了一步。
但那人顯然是沖著她來的。
下一秒，那個沖過來的人就搶走了周渺的包，周渺猝不及防，整個人都被他撞到了地上，“啊——”
“艹！”蔣綰怒了，連忙把周渺扶起，“你先留在這裏。”
撂下這句話，她立馬追了上去，周渺嘴裏的“不要”都還沒來得及說得出口。
周渺心慌意亂，知道蔣綰這個人有時候挺沖動的，可現在大晚上的，這種巷子裏還沒什麽燈，她真怕蔣綰出事。
搶劫倒是沒什麽，可萬一劫匪憤怒情況下，傷害了蔣綰可就遭了。
她急忙拿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快速站了起來追了過去，可只看到前面蔣綰的背影，太遠了。
這條巷子很黑，本來就是民宅。
蔣綰跑得急，眼睛緊緊盯著前面的男人，那人速度很快，而且對這裏的環境很熟悉，在巷子裏左繞又繞的。
本來對這裏就不算特別熟悉的蔣綰徹底迷失了方向，眼見著對方跑出了黑巷，幸好月光照著大地，還能勉強看清四周。
但可惜的是，蔣綰追丟了。
她徹底找不到那個人影了，左右一看，這裏不是民宅，到像是廠房。
她們學校的面積很大，所以是建在離市區有些遠的地段，周邊還有一些工廠。
本來蔣綰對自己學校周邊也是了解不多的，但因為這次調查命案的緣故，她特意在網上查過地圖，以及周邊環境。
所以她知道學校不遠處是有一片老舊的紡織工廠，做內衣之類的，但是因為這片地要建新樓盤的緣故，工廠早就停工，荒廢一個月了。
這裏比剛剛的巷子還要安靜，沒有燈光，也沒有人影，夜色如墨，只能借著月光分辨四周。
蔣綰拿出手機想要給周渺發信息，倏然，她聽到了腳步聲。
在這安靜得可怕的地方，腳步聲逐漸向她靠近，緩慢的，一步一步走來。
蔣綰心頭一緊，轉過頭只看到一個人影，離得不算遠，有五米左右，但實在是太黑了，她無法看清那人的臉，憑身高，應該是個男人。
是劫匪嗎？
那個劫匪逃跑還來不及，怎麽會突然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盯得她毛骨悚然，原本就夜晚就涼，冷風呼呼的吹，刺骨的寒冷，風吹得工廠門窗嘎嘎作響。
蔣綰這時終於心生懼意，她註意到那個人右手手上拿著什麽，明明轉頭只是一分鐘的事，那人居然也停了下來，但很快又大步走來。
看來是故意用搶劫來引誘她，將她帶到這偏僻的地方。
她向後退了幾步，便發現那人走得步伐很快，頭上帶著帽子，是連衣帽，看不清臉，太黑了。
如針一樣的視線緊緊盯著她。
蔣綰慌了，無法看清那人手中拿著什麽，轉頭就跑，她剛剛已經用了全部力氣奔跑，現在已經精疲力竭，雙腿發軟，可她不敢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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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
廚房很幹凈, 不過有著淡淡的消毒水味，在正常人家，不是很合理。
但秦宸也有他的解釋, “因為我有潔癖, 廚房總是會有些小蟲子，所以會準備除蟲噴霧, 會噴很多，以免噴霧對人也造成毒害, 所以清理廚房地板和桌面的時候，會用消毒液。”
蔣綰看著下面放著的一瓶除蟲噴霧，已經快用完了，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秦宸調笑道：“哎，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明明我已經經常打掃衛生了, 可是蟲子就是除不盡。”
蔣綰睨了他一眼, “我去一下衛生間，可以嗎？”
秦宸就像是看不出她的懷疑，臉上依然是輕松隨意的表情，“當然可以。”
衛生間裏一樣是消毒水味, 倒是不濃，窗戶和排風扇都是開著的。
如果秦宸真的是冷宜的幫手, 那他住在五樓是非常方便的，因為沒有監控。
在樓上處理屍體後，再將屍體從樓梯間運到他的房間，因為是獨居的緣故, 他雖然要上班, 但也有時間處理屍體。
啊……
這樣想的話, 她是不是有點太偏見了？
之前還不覺得秦宸能夠殺人，他也真不像殺人兇手的樣子，但現在卻懷疑程度有百分之七十了。
重點是，如果他真的是，那秦宸目的是什麽？
劉倩已經將房子全部都看過了，再耽誤下去可不好，她還要去別的房間呢，看了一眼手機時間，“我們就先走了。”
她並沒有在秦宸房間裏找到什麽東西，不管是刀具還是鍋具等，廚房用具一樣都很幹凈，而且那個鍋裏還剩咖喱。
他們來的時候，秦宸他們剛吃完飯。
臥室也簡陋，就一張床、衣櫃、電腦桌和椅子，為了防止再出現之前在冷宜家裏，遺漏床頭櫃裏的血跡，她們連床頭櫃和衣櫃都搜查了一邊。
一無所獲。
這就是一個普通學生的房子，想到之前其他教師講的，這棟樓裏，和冷宜關系最好的就是秦宸，冷宜對秦宸就像是自己親弟弟一樣，特別照顧。
就連現在秦宸找的工作以及房子，都是冷宜幫忙介紹的。
由於關系太好，不排除是冷宜幫手的可能性，但殺死冷宜的兇手，會是同一個嗎？
還是不同的人？
又或者是和胡繼仁有關系，知曉兩人內幕情況，知曉胡繼仁被殺，而憤恨殺人呢？
劉倩想不明白，今天她問了一天口供，都感覺沒有得到什麽重要線索。
“我們也要走了，”一直坐立不安的周渺見劉倩要走，立馬從沙發上坐起來，去衛生間敲門。
蔣綰進去已經很久了。
“蔣綰，警察都走了，我們也回去吧，”她清楚蔣綰肯定不是上廁所的，所以特意提到警方都離開了。
蔣綰蹲在馬桶邊，眼睛像X光一樣，不放過任何角落，由於離地面太近，所以原本淡淡的消毒水味有些濃了。
馬桶下的防水膠已經特別黃了，邊緣處有被搓掉許多的痕跡。
衛生間太幹凈了，連一根頭發都沒有。
雖然秦宸不是女人，但他也會掉發的吧，只能解釋他清掃太勤快了。
秦宸有潔癖，這個她之前就發現，不僅潔癖，還有輕微的強迫癥。
吃東西時，桌子上擺的食物都會被他擺好，如果桌子上有了食物垃圾或者瓜殼類，都會被他清理進垃圾桶裏。
這點還是周渺誇讚秦宸愛時說的，她觀察得更仔細。
蔣綰聽到周渺的聲音，站起身，她沒找出什麽證據來，不過如果秦宸真的是那個處理屍體的人，他也不可能留任何奇怪的東西吧。
那人很謹慎，如果真是秦宸，他就不可能帶人回家了。
她摸著下巴想了想，轉身去開門。
“……蔣綰，可以回去了嗎？”
蔣綰見周渺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好吧。”
走到門口的時候，秦宸還貼心的說：“唔，太晚了，要不我送你們回去吧。”
“不用了，”周渺悻悻一笑，“我還想和蔣綰去學校旁邊的小吃街吃點東西，坐車過去就好了。”
蔣綰突然說，“就去我們經常從的麻辣燙吧。”
周渺楞了一下，點了點頭，“好。”
“那行，我也有點困了，你們早點休息。”
出門後，劉倩轉過頭看了一眼蔣綰，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你們早點回去，需要我們送你們嗎？”
蔣綰拿出手機在她面前晃了一下，“不用了，我們打車。”
下了樓，周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她低著頭用手機打車，身上散發著低沈的氣息。
蔣綰本來腦子裏還在模擬兇手應該要怎麽將屍體處理和搬運的時候，她現在已經覺得冷宜家裏只是第一案發現場。
但考慮冷宜懷孕體質，還真不一定受得了濃郁的血腥味，而秦宸家裏的氣味實在是太多了，他明明有潔癖，到底怎麽忍受那麽多種氣味的。
如果僅僅是消毒水味也還好，但那個冰箱可就不是一個有潔癖的人能夠忍受的，即便她這種沒潔癖的，都受不了。
所以她第一想法就是掩蓋氣味，和冷宜家裏的香薰一個作用，只不過一個香，一個臭。
上車時才發現周渺臉色不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渺渺。”
作為閨蜜的好友，她已然將閨蜜的男朋友當作最懷疑的對象。
她知道她剛剛在秦宸家裏，很不禮貌，周渺還是秦宸女朋友，而她是好閨蜜，她被夾在中間很不好受。
可難得有機會去秦宸家裏，她實在無法體貼的去照顧她情緒，只能抓緊時間。
就算知道找到線索的可能性不大，但她也不想放過這次機會。
即便是警方也很難總是去搜查一個表面看起來沒有任何可疑的人房子。
而且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說秦宸有可能是幫助冷宜解剖屍體的幫手，但一想到戴超反覆提到過，這個人心理素質強大，且非常的冷靜理智。
是個很可怕的人。
她就不得不講明白，和秦宸這麽親近，大晚上還在他家裏，很難保證渺渺不會有危險。
她深吸了一口氣，拳頭反覆松開然後握緊，用著渺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我知道你在生氣。”
擡頭看著周渺低著頭在看手機。
“其實這麽晚，你還留在檸檬公寓不太好，我之前和你說過吧，那個兇手很可能就住在那。”
雖然兩起命案鬧得這麽大，正常人都應該跑了，聽警方說過，自從冷宜出事後，那棟公寓就有人不想住了。
公寓裏的人時不時打電話詢問找沒找到兇手，如果不把兇手找到，他們寢食難安。
何況今天還出現了分屍案，恐怕要搬走的人更多了，但這個時期離開的話，越會被警方盤查。
如果兇手真是住客，不是像柯群那樣的，以兇手的強大心理素質，還真不一定會立馬搬。
周渺擡起頭，微亮的手機屏幕光照著她面無表情的臉，“你是想說，秦宸就有可能是兇手吧。”
被看出來了啊，也是，她態度那麽明顯。
蔣綰輕嘆了口氣，“我只是合理懷疑。”
“兇手都應該有目的性吧，他這麽做的原因呢？他才二十歲而已，為什麽要殺人？”
“你的懷疑毫無道理，不要告訴我，又是因為夢？”
“你的合理懷疑也要講究邏輯，我只覺得你僅僅是因為秦宸住在那一棟樓，還和冷老師有一點關系，才懷疑他是兇手，也未免太莫名其妙了，那棟樓的其他學生和老師不也有殺人嫌疑嗎？”
雖然她可能沒有蔣綰那麽聰明，平時在玩劇本殺的時候，她也僅僅是屬於不動腦的那一類，但愛看偵探類的小說，她也是和蔣綰一樣的。
質問起來，也說得有理有據，不讓人覺得她是在胡攪蠻纏。
“而且，秦宸和冷老師的關系真的還不錯，他有什麽理由殺她呢？”
“可現實不一定完全講究邏輯，”蔣綰頓了頓，直視她那雙滿是怒火的眸子。
“我目前不確定殺死冷老師的是誰，是不是他，準確來說，我更懷疑他是幫助冷老師殺胡繼仁的幫手。”
“你說對了，我就是因為他們關系很好，才懷疑他，就算殺胡繼仁的不是他，但他也有幫助解剖的嫌疑。”
周渺對第二個死者情況不是很了解，當時她也只是聽了個大概，警方也沒有講清楚第二個命案的情況，她只知道冷宜家裏之前還死了一個人。
“秦宸根本不可能這麽做——”
周渺惱怒不已，她激動的身體微微發抖，瞳孔睜大，“他和冷老師關系再好，也沒必要做出這種磨滅人性的事情，更何況，這是犯罪，他為什麽要為了一個老師毀了自己的前途？”
蔣綰的眸光閃爍，原本還有些冷靜自持，但見到周渺這個樣子，張著嘴卻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她按住周渺的肩膀，感覺手下的身體在顫唞，“渺渺，冷靜下來，我只是懷疑，並不是說他就是。”
周渺握緊拳頭，沒有把她的手拍掉，她只是向後退了一些，避開了她的手，吶吶道：“蔣綰……，我們和他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你真的懷疑他是那種人嗎？”
她實在不理解蔣綰怎麽能夠這麽冷靜，她甚至覺得自己有些不認識蔣綰了。
如果不知曉未來的她，可能不會懷疑秦宸，因為他身上雖然有一些疑點，但他不管怎麽看，都像是一個普通的學生。
怎麽可能會和命案扯上關
系呢？
“他是不像，可……我不想他是那個萬分之一，你和他以前關系都沒有那麽好，最近突然就成了男女朋友，我很擔心你。”
蔣綰眼中滿是真誠和擔憂。
雖然愛慕的人被懷疑是變態兇手，但是周渺終究也是蔣綰多年的好友，她註視著蔣綰憂愁的眸子，僵硬的背脊漸漸松懈下來。
她苦澀的扯了扯嘴角，“……對不起，我知道，我不應該和你發火的，我只是……”
“我知道，”蔣綰點了點頭，轉頭看向窗戶外面，車已經停了，停在學校旁邊的一條小吃街。
現在十一點，小吃街已經沒那麽熱鬧了，有許多店面都關了。
“你還要吃東西嗎？”
“……吃，”其實她一點食欲也沒有，但她現在不想回學校。
兩人下車走向她們最喜歡的麻辣燙店，這家店一般十二點關門，位置比較偏，不算在小吃街，倒是在最裏頭另一條巷子裏。
不過因為生意好，所以這家店就算在深巷裏，學校裏的學生也經常來這家店吃。
蔣綰一天的神經都緊繃著，腦子裏全是命案了，現在松懈下來，終於感覺到饑餓，所以她點的東西還挺多。
倒是說著要吃的周渺沒點什麽東西，她顯然還沈浸在剛剛的爭吵中。
等東西上來的時候，周渺拿著筷子都沒動，過了好一會，她才說：“他之前明明給了你證據，他不在場證明，所以，你更懷疑的是他幫助冷老師處理胡繼仁的屍體嗎？”
“我記得警方問過，那天他才回來，根本就不認識胡繼仁，怎麽可能那樣做？”她掀起眼皮，誠懇且認真的說，“就算他和冷老師關系好，但真的只是老師和同學關系。”
蔣綰嘆了口氣，知道如果不說清楚，周渺今天是不會睡著的。
“冷老師的學生那麽多，怎麽她就特意關照秦宸呢？不僅給他推薦住的地方，連兼職的工作，都是她推薦的。”
“今天秦宸和警方說了，你不在，”周渺辯解道，“因為冷老師家裏出事，父母雙亡，高中開始就勤工儉學啊，她以前很努力，也很幸苦。”
“而秦宸也是孤兒，養父母不管他，讀書的錢必須他自己賺，不僅勤工儉學還要努力拿獎學金，冷老師在他身上看到了她自己。”
“那冷老師對秦宸可以說是有知遇之恩了，”蔣綰眉頭蹙緊，“那他對冷老師的死，反應依然很怪，別說他不擅長在外人面前表露情緒，你哥哥自從冷老師去世後，現在還在請假吧。”
如果不想讓外人知道他痛苦，那他完全可以請假呆在家裏整理情緒，而他在有知遇之恩的老師死後，很快就和周渺在一起了。
就這一點而言，可以說是無情無義了。
“而且，秦宸後來也提過，他和冷老師只是老師同學關系，反覆提，如果真的幫助很大，那他現在就有撇清關系的嫌疑。”
周渺張著嘴，頓時不知該怎麽說了，她雖然性格活潑外向，但說話的邏輯能力反而不如蔣綰。
每次吵架，她也基本吵不過蔣綰。
但她心理憋悶，任誰也無法接受喜歡很久的男人會是殺人兇手。
“周渺，你仔細想一想，秦宸對你的感情是不是來得有點太快了，之前的時候，你們還只是普通朋友階段，”蔣綰突然想到什麽。
她一只手按在周渺手背上，“你有沒有跟他說過我的事情？比如夢？”
之前的時候，周渺都有所防備，特意不告訴秦宸夢的事情，但那時候，他們還不是情侶關系。
周渺表情微變，“沒有，”似乎因為她突然的懷疑有些不滿，眉頭皺緊，“我只是跟他說過，你對這個案子很在意，甚至連課都不上了。”
“那他有沒有和你談論過案子？”
“……偶爾吧。”
蔣綰看她猶豫的回答，眸子微瞇，每次她露出審視的表情時，就給人一種鋒芒的感覺。
周渺沈吟了一會，不悅道：“我只是和他說過，你太在意這個命案了，明明和你沒有什麽關系，在兇手沒找到時候，你會出什麽事。”
“他也同意的我想法，覺得現實是現實，游戲是游戲。”
她這次調查命案，也是知曉有危險性，所以不會跟周渺講什麽，以免危害到她。
不過就是因為她太關註命案，所以忽視了周渺，甚至明明懷疑秦宸，但又沒能和她講。
不過她的懷疑，任誰看來，都沒有證據啊！
兩人吃完，結完賬，蔣綰對她說，“走吧，快回學校吧，不然宿舍大門都要關了。”
雖然她們學校管理沒有那麽嚴格，不需要查寢，但也有門禁時間，十二點就必須關門了。
現在就剩十幾分鐘了，不然她們就要住在外面了。
走出店門，周渺還低著頭慢慢跟在她身邊，完全不管宿舍大門要關的事情。
倏然，一個人突然跑過來，蔣綰條件反射向旁邊躲開，伸手去拉周渺，周渺的向後退了一步。
但那人顯然是沖著她來的。
下一秒，那個沖過來的人就搶走了周渺的包，周渺猝不及防，整個人都被他撞到了地上，“啊——”
“艹！”蔣綰怒了，連忙把周渺扶起，“你先留在這裏。”
撂下這句話，她立馬追了上去，周渺嘴裏的“不要”都還沒來得及說得出口。
周渺心慌意亂，知道蔣綰這個人有時候挺沖動的，可現在大晚上的，這種巷子裏還沒什麽燈，她真怕蔣綰出事。
搶劫倒是沒什麽，可萬一劫匪憤怒情況下，傷害了蔣綰可就遭了。
她急忙拿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快速站了起來追了過去，可只看到前面蔣綰的背影，太遠了。
這條巷子很黑，本來就是民宅。
蔣綰跑得急，眼睛緊緊盯著前面的男人，那人速度很快，而且對這裏的環境很熟悉，在巷子裏左繞又繞的。
本來對這裏就不算特別熟悉的蔣綰徹底迷失了方向，眼見著對方跑出了黑巷，幸好月光照著大地，還能勉強看清四周。
但可惜的是，蔣綰追丟了。
她徹底找不到那個人影了，左右一看，這裏不是民宅，到像是廠房。
她們學校的面積很大，所以是建在離市區有些遠的地段，周邊還有一些工廠。
本來蔣綰對自己學校周邊也是了解不多的，但因為這次調查命案的緣故，她特意在網上查過地圖，以及周邊環境。
所以她知道學校不遠處是有一片老舊的紡織工廠，做內衣之類的，但是因為這片地要建新樓盤的緣故，工廠早就停工，荒廢一個月了。
這裏比剛剛的巷子還要安靜，沒有燈光，也沒有人影，夜色如墨，只能借著月光分辨四周。
蔣綰拿出手機想要給周渺發信息，倏然，她聽到了腳步聲。
在這安靜得可怕的地方，腳步聲逐漸向她靠近，緩慢的，一步一步走來。
蔣綰心頭一緊，轉過頭只看到一個人影，離得不算遠，有五米左右，但實在是太黑了，她無法看清那人的臉，憑身高，應該是個男人。
是劫匪嗎？
那個劫匪逃跑還來不及，怎麽會突然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盯得她毛骨悚然，原本就夜晚就涼，冷風呼呼的吹，刺骨的寒冷，風吹得工廠門窗嘎嘎作響。
蔣綰這時終於心生懼意，她註意到那個人右手手上拿著什麽，明明轉頭只是一分鐘的事，那人居然也停了下來，但很快又大步走來。
看來是故意用搶劫來引誘她，將她帶到這偏僻的地方。
她向後退了幾步，便發現那人走得步伐很快，頭上帶著帽子，是連衣帽，看不清臉，太黑了。
如針一樣的視線緊緊盯著她。
蔣綰慌了，無法看清那人手中拿著什麽，轉頭就跑，她剛剛已經用了全部力氣奔跑，現在已經精疲力竭，雙腿發軟，可她不敢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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